性教育,糾結中前行
九月,大學校園迎來了新學生,新學年。對于新生而言,與中學時代最不一樣的應是大學的選課環節。各式各樣的課程會讓大學新生感到新奇和激動,尤其在必修課中,除了專業課外,還會接觸到一門嶄新的課程:“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課”。去年5月,教育部要求高校必須開設“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課”并覆蓋全體學生,其中性心理及戀愛心理列為必修的重要內容之一。而此部分的內容亦是大學生活中最不能回避的話題。
“我只是希望當一名性教育老師。”華中師范大學人類性學女碩士彭露露在求職路上屢屢碰壁,直到被媒體報道并一夜成名后,才終于圓了教師夢,在南方某高校開設性教育公選課。
盡管只能開設公選課,離國家規定的“公共必修課”還有距離,但彭露露表示“仍然很開心”。她說,自己會在可觸及的范圍內言傳身教,一點點把平臺搭好,慢慢普及性科普知識。
彭露露的尷尬遭遇,折射出當下中國性教育不容樂觀的現狀。無獨有偶,許多高校開設相關公選課的“遭遇”,同樣印證了中國高校性教育的尷尬現實。
學生
基本上靠“自學成才”
南開大學心理健康指導中心主任袁辛曾指導學生對300名本科生和150名碩士生作了一次調查,在“性知識主要來源”的問卷中,35%的學生表示來源于同學和朋友,40%來源于大眾傳媒,僅有8.6%來自于學校教育。
“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性教育,就是我接受的第一次性教育。因為實在太羞澀太尷尬了。”浙江傳媒學院大三學生劉珝說,她第一次接受明確的性教育是在小學五年級,老師只是給他們粗淺地講了男女生之間的不同生理構造。
浙江理工大學大四女生孫銳萍的第一次性教育也是在小學。“當時是‘群體性’教育……大家一起看小冊子。”孫銳萍回憶道。
“不管性格多么豪爽的學生,都不會公開談性。”這是心理健康教育老師蘇巖的經驗之談。蘇巖在多年的教學中觀察到,學生明顯對書中的某些章節感興趣,但又交織著難堪、羞澀的情感。有幾次,蘇巖故作淡然地提及一些“敏感詞”,借此判斷是否繼續講下去,“但學生本來聚精會神的眼神頓時慌亂不已,一個個趕緊低下頭,生怕跟我發生眼神交流。”于是,蘇巖便不了了之,讓學生自習這些章節。
孫銳萍覺得,大學生很需要進行比較系統的性教育,不僅僅是一些基礎知識,“雖然男生都會自己去找資料看,但女生就不一樣了。”她的父母平時只是告誡女兒不要和男生走得太近,強調貞操的重要性而已。
武漢大學教師朱俊勇通過課堂調查發現,由于正常性教育渠道阻塞,隨著互聯網普及,中國大學生的性知識主要來源于網絡。可是“網絡上的東西良莠不齊,充斥著色情、暴力,同時也不一定科學”。
武漢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學生陳慶(化名)說自己的性知識基本上都來自互聯網。他坦承,自己對互聯網又愛又恨,因為借助網絡了解性教育一般通過非正規渠道,在獲取知識的同時,也吸收了相當大的“糟粕”。
“學校應該是最好的性教育基地。”廈門大學研究生張羽沛也不無遺憾地說。在他看來,來自校園的熏陶,比其他渠道更系統和科學。這也是許多大學生的觀點。
課堂
在爭議中前進
武漢大學一間能容納164人的教室,面對200多雙渴求、熱情的眼睛,一下子就變得狹小,走廊上擠滿了人。“由于教務部對選課人數有限制,兩位交流生只能旁聽。”《性與健康》課程教師、第一臨床醫學院朱俊勇介紹道。
此前,該校周運清教授主講的《性與社會》通識課也是“人山人海”,每學期開課都有250人左右選修。性教育課程現場仿佛盛夏之火,可是下課之后,溫度立降,學子們對性的態度瞬轉,尤其是在公共場合,可謂談“性”色變。
換了環境,似乎就“換了天”。
在申請加入朱俊勇為該課程建設的公共交流平臺——“性與健康”QQ群時,群主以“保護同學隱私”為由婉拒,學子的顧慮和審慎可見一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