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熱線:0855-8222000
遠觀:你的童年對你的寫作有怎樣的影響?
曹誰:我在小時候就夢想給這個世界一種秩序,就是朦朦朧朧的“王”的追求,當我意識到不能在現實中實現時,就轉向了精神——寫作。我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巴別塔尖》的序言便是《當一個男人不能用刀征服世界時,就會選擇筆》。我后來想可能是因為我在四合院中出生,所以一直追求世界的均衡對稱感,譬如一直在詩文中試圖重建的“亞歐大陸地”這個人類曾經的共同家園。我小時候經歷許多神秘的事,我媽媽堅信我是一只壁虎——“蛇獅子”托生的,所以我相信這個世界一半是可見的一半是不可見的,這樣才能完全理解我們的世界。我從小害怕黑暗,連影子都害怕,每天晚上都得一個人專門看護,所以我對光明更加明察秋毫。在我看來,我后來的寫作不過是對童年或者在在胎兒形成之前就存在的一種欲望的詮釋而已。
遠觀:文學的各種體裁你都在寫作,請問你是如何看詩歌、小說、劇本、散文的,他們是什么樣的關系?你目前出版的主要著作有哪些?
曹誰:我其實最初各種文體都寫,后來集中在詩歌上,我現在給文壇上許多朋友的印象就是詩人,后來我又寫長篇小說,現在我的長篇小說《昆侖秘史1:時間地軸》要改編成電視劇,今后也開始寫劇本。我感覺寫作的精神都是相通的,不同的體裁是不同的狀態,所以這些體裁并不沖突,不可能因為寫小說而荒廢詩歌,也不可能編劇本荒廢小說。我對文學的看法都寫在《大詩學》中,簡單說詩歌的核心是音樂性,小說的核心是傳奇性,劇本的核心是矛盾性,散文的核心是趣味性。
我目前出版的著作有詩集《誰在苦悶中象征》《冷抒情》《亞歐大陸地大史詩》,散文集《巴別塔尖手記》,游記《大昆侖行走:西藏新疆游歷記》,長篇小說《巴別塔尖》《昆侖秘史:巴別塔尖》《昆侖秘史1:時間地軸》《昆侖秘史2:傳國玉璽和羅馬皇冠》《昆侖秘史3:瑪雅通天塔》。不過還有幾本我看重的書等待出版,記夢的先鋒性實驗文體《夢魘》,我對文學的看法《大詩學》。
遠觀:你在2008年“去職遠游”,游歷了西藏和新疆。為什么要去職遠游?游歷途中有什么感受?對你的創作產生什么影響?
曹誰:2008年秋天,我辭去西海都市報編輯職務踏上我一直在計劃的一次游歷:從青海出發到南面的西藏和北面的新疆,這兩個中國最神奇的地方,在我印象中昆侖山北的新疆沙漠和南的西藏高原就是亞歐大陸地的中心,從青海的昆侖山一只向西到帕米爾高原,帕米爾高原是真正的中心的中心,因為亞歐大陸上的山系在帕米爾高原奇妙地打了一個結,所有的山似乎都從這里延伸出去,是真正的大昆侖所在。我們人類一生都那么匆忙,我覺得人生的意義在于自由選擇,當我走在那些高山大漠上,我感覺到人生的意義,一路上我都在反思人生。在西藏、新疆游歷數月返回,我就開始自由寫作,沿途寫了20萬字的《大昆侖行走:西藏新疆游歷記》,這本書近期會上市。我歸來后據此寫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就是《昆侖秘史1:時間地軸》,書中的路線大體都是我游歷期間實際走過的。我一直覺得這次游歷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這次行走的意義在我的人生中還會不斷顯現出來。
遠觀:你一直在記錄日記和夢魘,請介紹一下相關情況,它們分別對你的創作產生怎樣的影響?
曹誰:我的日記從1997年開始記的,我最初的寫作就是從日記開始的,由于我們的教育體制,這以前的日記都是在編造,記日記首先讓我對自己的內心完全真誠,誠是一切的起點。在早期我的日記是當成文學來寫的,里面有詩歌、小說、劇本之類的,每天都還有標題,后來才獨立出來。我前不久初步統計,至少有300萬字,我正在抽時間打到電腦上。
我從小有個奇怪的習慣,從小都對夢記得很清楚,后來寫詩時發現許多夢直接寫成詩都充滿無盡寓意,所以就在2007年5月12日開始記夢,每天的夢都編號,第一個夢就是《夢魘1號》,一直記到現在,已經記錄上千個夢,我最近想著把《夢魘》整理出來結集出版。夢魘讓我對這個世界的理解保持真實,從可見的物質世界和不可見的精神世界兩方面,我會跟日記一樣記錄到死為止。
遠觀:你是怎樣走上寫作之路的?以前的筆名是塤咽,后來用筆名曹誰,都是什么含義?
曹誰:我的寫作就是從日記開始的,在1999年開始嘗試各種體裁的寫作,我的作文經常被作為范文在班上讀,當時有點走火入魔,以致高考時作文寫一半就沒有作文紙,我從小都是學習成績很好的,高考卻因此失利。到大學讀的是中文系,我一去就成立翔鷹文學社,自己是社長,辦有刊物《翔鷹》。2003年開始嘗試各種風格寫作,詩歌、小說、劇本都有。2005年跟西原成立北寒帶詩歌沙龍,我的詩歌風格基本形成。2007年又寫作《大詩主義》,跟西原、西棣一起發起大詩主義運動,在漢語詩歌資料館印自己的第一本詩集《誰在苦悶中象征》,雖然在2005年寫長篇小說《巴別塔尖》,早期我的精力集中放在詩歌上。從2009年寫作《昆侖秘史1:時間地軸》開始,精力分流到長篇小說的創作上。現在我的精力繼續向劇本分流,因為我的長篇小說《昆侖秘史1:時間地軸》正在改編為電視劇。我覺得文學就是一種精神的外化,詩歌、小說、劇本還是什么文體,都可以承載,這也是文學發展的結果,從抒情文學到敘事文學再到表演文學。
我在2003年是用筆名塤咽,塤是中國最古老的樂器,本來已經失傳,在古墓中重新發現,聲音幽咽異常,我以前還有一枚塤,取筆名為塤咽,寓意對中華文化的復興。2005年成立北寒帶詩歌俱樂部時我取名曹誰:曹,家族姓氏,東方傳統;誰,哲學命題,西方文化;中西合璧之意。此時我已經將目光從中國擴展到世界,希望實現東西合璧,建立人類共同自由精神家園,這也是我后來文學追求的核心所在。
遠觀:你參加兩屆魯迅文學院,你感覺怎么樣?你怎么看待文學上官方和民間的對立?
曹誰:我在2010年下半年參加魯迅文學院第14屆中青年作家高研班,不久即將去參加魯迅文學院首屆青年作家英文班,魯院是中國作家最高規格的培訓,高研班每屆每個省級作協只能推薦一個人,許多當代優秀的作家都從魯院走出,所以我深感榮幸。有人覺得現在作協系統屬于官方,民刊系統屬于民間,還有什么學院和民間、文學和市場之類的對立,事實上我感覺寫作本身就是自己的事,不論是所謂的官方還是民間什么的,都是讓你的作品跟讀者相見的一種途徑而已,最好是將二者兼顧,用現在紫禁城中和殿匾額上的話說就是“允執厥中”,這深刻體現在創作的各個方面,譬如雅俗共賞。
遠觀:你的第一部長篇小說是《巴別塔尖》,對你以后的創作有什么影響?
曹誰:我在2005年實習期間寫的《巴別塔尖》,經過三次修改,2007年由光大出版社出版,當時主要是跟朋友交流。今年我修改后納入昆侖秘史系列,更名為《昆侖秘史:巴別塔尖(前傳)》,現在已經在出版社審稿,預計在十月份上市。巴別塔是曾經人類曾經共同建筑的通天塔,寓意是人類同源、世界一體,以此追尋人類曾經共同的精神家園。這部書是我曾經的夢想所在,我后來的許多觀念都在其中萌芽,后來我的住所也都叫巴別塔尖,我希望可以在有生之年建立起我們人類共同的“巴別塔尖”。
遠觀:你的《昆侖秘史》系列銷量很好,聽說《昆侖秘史1:時間地軸》要改編為電視劇,請介紹一下昆侖秘史系列的情況。
曹誰:昆侖秘史系列共有五本:《昆侖秘史:巴別塔尖(前傳)》《昆侖秘史1:時間地軸》《昆侖秘史2:傳國玉璽和羅馬皇冠》《昆侖秘史3:瑪雅通天塔》《昆侖秘史:宇宙國(大結局)》。昆侖是天的意思,我企圖用昆侖秘史告訴人們我們曾經共有的世界精神,我們人類本身就是天的意志。《昆侖秘史:巴別塔尖(前傳)》是寫人類的混沌狀態,由《巴別塔尖》改寫的。《昆侖秘史1:時間地軸》展示亞歐大陸地中心的西藏、新疆、帕米爾的獨特風情,以昆侖山中玉石的時間地軸為核心。《昆侖秘史2:傳國玉璽和羅馬皇冠》是為展示文化從人類文明的中心兩河流域,向東到波斯、印度、中國,向西到猶太、埃及、希臘的擴展,正是人類七大文明中心的分布點,東方權力的中心傳國玉璽和西方權力的象征羅馬皇冠在書中是結點。《昆侖秘史3:瑪雅通天塔》,將文明從西東兩個方向追溯至中美洲的瑪雅文明,從那里去理解我們目前對這個世界神秘的迷茫——“昆侖”。《昆侖秘史:宇宙國(大結局)》會講述我們最讓人迷茫的心靈和星空的事,也是我對這世界的預測,我們的世界本來就是一個全息的精神和物質的混合物。目前第一二部已經上市,前傳正在出版社審稿,正在寫作第三部,大結局的提綱也列好。《昆侖秘史1:時間地軸》已經跟北京一家影視公司基本談妥,正準備改編為25集電視連續劇,屆時我是編劇之一,詳細情況以后再介紹。
遠觀:你們組織北寒帶詩歌沙龍的緣起是什么?當時主要有哪些人參與?現在還在活動嗎?
曹誰:2005年我效仿海子寫《詩學,一份提綱》,我和西原在青海民族大學成立北寒帶詩歌沙龍,我們經常在一起探討詩學,后來在學校只有伊明加入。北寒帶的名字源自我們對那種元素性的亞歐大陸大北方的向往。2007年時在西寧有蕭泊零羽、衣郎、魚戈加入,后來全國各地的青年詩人悲離、摩西、龍孟、汐城等紛紛加入。此時由于詩觀各異,我們的追求已變成“在北寒帶,每一種風都有他的方向”,北寒帶成為一個同仁性質的聚會。在2007年底時我們印北寒帶詩叢,我的那本是《冷抒情——亞歐大陸牧歌》。我和西原、衣郎先后組織三次“北寒帶詩歌朗誦會”,當時在青海影響很大,省內重要的詩人都出席,西寧電視臺“夏都零距離”欄目做一期北寒帶朗誦會的節目。這樣北寒帶在漢語八零后詩歌界和青海詩歌界形成一股強大的潮流。2008年我去職遠游,在西藏、新疆游歷數月歸來,北寒帶就很少活動了,不過前不久我和西原、衣郎參加第二屆高墩營藝術節時討論,計劃在西寧繼續活動。任何社團都有其生命,大江東去浪淘盡,該寫作的人就會寫作,不寫的人借此度過青春期,我覺得自然就好。
遠觀:你寫作《大詩主義宣言》后發起大詩主義運動。為什么要發起這樣一個流派?你們的核心主張是什么?現在的影響怎么樣?
曹誰:由于北寒帶的追求各異,為保持我們對大詩歌的追求,我在2007年初寫《大詩主義宣言》七章,跟西原、西棣繼續推行大詩主義詩學。我們一直堅定推行大詩主義詩學,不過常以北寒帶的形式去組織活動。當下漢語詩壇諸流派都各執一詞,我們面對的當務之急是關照詩歌萬世一系精神,我們真正需要的是融化古今、合璧中西、和合天人,成就一種大詩學。我們的世界由一種巨大的宇宙精神貫穿其中,這種精神跟我們的內心息息相關,我們要在內心發現那個偉大的秩序或道,我們由此才能理解這個世界,這就是詩中的內容之“大”。這種宇宙精神會隨物賦形,其外在形態即元素,元素表現為形象即意象,這個意象系統跟宇宙本質精神相對應,這就是詩的意象之“大”。我們要用語言去描述那個形象,從字到行到節,從文字到修辭到文本,從言到象到意,我們要做的就是將那種宇宙精神用唯一的語言文本表現出來,這就是技術之“大”。大詩主義的特征就是,意或內容的通靈性或神圣性,元素或象的系統性或典型性,文本或言的契合性或融合性。這樣大詩主義就是,從宇宙精神(意)到元素(象)再到語言(言)的具體而微的象征化過程,最終詩歌文本會通過元素昭示那個宇宙精神。
如今大詩主義在年輕一代詩人中形成一股潮流,受到許多同仁的好評。許多余編著的《筆尖上的舞蹈:80后文學見證》中將大詩主義跟狀態主義、性感寫作共同列為80后發起的三大文學思潮,有專門一章介紹。我在魯院學習期間,跟全國各地的作家就大詩主義廣泛交流,魯院詩歌研討中大詩主義是一個中心話題,受到詩人李小雨的贊譽,說大詩主義是“文化地理背景下的神性寫作”。在魯院期間,著名批評家施戰軍院長非常關心大詩主義的發展,說大詩主義“有超前的文學精神與遠大的文學抱負”。
我在2010年初又寫作長篇詩論《大詩學》,詳細闡述大詩主義的詩學,將大詩主義的理念擴展到所有文學體裁中。大詩主義內合于文學的發展脈絡,外合于世界大同精神的潮流,總結過去古今中外詩學,可以解決我們現實中文學面臨的許多問題,開啟未來文學發展的方向,我希望大詩主義能夠發揚光大。
遠觀:你的詩文一直在構筑自己的理想國:“巴別塔尖”或“亞歐大陸”或“昆侖”,在你的心中它們分別有何意義?
曹誰:巴別塔是來自《圣經》的廣為流傳的世界性典故,據說原型就是巴比倫的空中花園,人類要共同建造一座通天塔,上天知道后很害怕,就把人類的語言變亂,人們因無法交流而終止建設,散到各地就是民族。現在我想把這通天塔的尖頂建好,恢復人類的自由家園。這幾年我搬了許多地方,不過巴別塔尖這個屋名一直沒有改變,我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也叫《巴別塔尖》,我出版的散文集原名也是《巴別塔尖手記》。
我們人類的文明大體上都是綿延在亞歐大陸地的北溫帶的,亞歐大陸地就是人類曾經自由的家園。一切跡象表明我們的文明不是多個地方起源的,而是從一個地方起源后傳播到其他地方的,人們從兩條河間的美索不達米亞出發,向東到猶太、埃及、希臘,向西到波斯、印度、中國。在我的詩歌、小說、劇本中都有這樣一個理想家園,我的長詩單行本就叫《亞歐大陸地史詩》,在昆侖秘史系列中亞歐大陸也是核心。
昆侖無論在印歐語系還是漢藏語系都是天的意思,昆侖是天下龍脈之祖,從這里向東向西延伸,正是我們文明的分布,一面指向浩淼的星空,一面指向深邃的人心。我的長篇小說昆侖秘史五部曲中有具體的演繹,試圖用五部書來演繹我所理解的世界。
遠觀:你現在是自由作家,請講一下你每天的生活。當代許多人在為文學唱挽歌,對此你怎么看?
曹誰:2008年我從西藏、新疆游歷歸來就開始自由寫作,青海是昆侖山的核心所在,長江和黃河就從它的懷抱流出,現在就住在昆侖山腳下的西寧,書屋仍然叫巴別塔尖,有一個愛人叫朵咪,有一只狗叫巴比倫。每天基本上有一半時間在寫作,其他時間會去做各種各樣我想做的事,我覺得我們既不能錯過精神的永世的快樂,也不能錯過物質的當世的生活。
當下文學是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面對市場、網絡、影視這些新的因素,文學看起來似乎是每況愈下。我感覺文學只是在變,固步自封的人看似堅守文學,其實是遠離文學。文學從產生到現在,那種精神在不斷流變。我們最初的文學形式不論在東方還是西方都是詩,詩歌的衰退在今天最嚴重,其實文學的精神已經分流入敘事文學。在影視誕生后,我們的文學精神又在向表演性的影視分流。詩歌、小說、劇本的精神都是相通,他們都是從我們的世界中攝取“元素”來構筑一個世界,這元素要對內合于內心精神,對外合于世界本質,這元素對于詩歌就是“意象”元素,對于小說就是“故事”元素,對于劇本就是“場景”元素。我相信文學永遠不滅,只是將以新的姿態出現。今天我們只能是寫一種雅俗共賞的文學,在故事層面上讓大眾喜愛,在精神層面上讓精英思考。
凡本網注明“來源:黔東南信息港”的所有作品,均為黔東南信息港合法擁有版權或有權使用的作品,未經本網授權不得轉載、摘編或利用其它方式使用上述作品。已經本網授權使用作品的,應在授權范圍內使用,并注明“來源:黔東南信息港”。違反上述聲明者,本網將追究其相關法律責任。
凡本網注明“來源:XXX(非黔東南信息港)”的作品,均轉載自其它媒體,轉載目的在于傳遞更多信息,并不代表本網贊同其觀點和對其真實性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