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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州網訊 6歲的王夢豪,老家在駐馬店農村,父親因車禍做了開顱手術,家里沒錢就提前出院了。如今頭上還缺少一塊骨頭,只有頭皮包裹著腦漿,手輕輕按上去就像按在豆腐上一樣。家庭變故后,王夢豪淪為乞兒。過生日能吃點米飯炒個豆腐、長大了當好人幫助別人、不吃肉少花錢給爸爸看病,成為王夢豪在鄭州火車站乞討時的心愿。
已經見慣了假乞丐的伎倆,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早已被市場化的乞討大軍淹沒,如果不是錢列陽律師轉給我這段視頻,我們將再也無法把他們打撈出來。是錢律師和視頻中這個叫王夢豪的6歲男孩,叩開了我冷漠已久的心靈,將目光從物欲的高樓大廈投向這苦難的大地。
幾經周折,我終于找到夢豪父親的電話,打到第四次,終于有人接聽了,聲音沙啞緩慢,有氣無力。一問,果然是夢豪的爸爸,王立冬。法庭上口若懸河的我忽然有些語無倫次,仿佛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兩眼直直地盯著我那正在長殼的靈魂。電話里,他說他在駐馬店乞討,夢豪在正陽縣家里。我很吃驚,這個答案出乎我的意料。我沒想到已經半年過去了,他們的境況依然如此凄涼。
2012年2月12日是個周日,早晨五點半,我和助手劉薇薇律師動身出發。五六個小時的車程,到了夢豪家里已是中午一點。在周圍鄰居兩層小樓的包圍下,王立冬的家顯得低矮、破舊。老父母都已八十歲,早已干不動農活。除了兩位老人每個月幾十塊錢的低保之外,家里沒有其他收入,全靠王立冬在外乞討和熱心人的資助過生活。為了省錢,王立冬經常騎著電動三輪車到鄭州乞討,凌晨三點從家里出發,到達鄭州已是當天下午四點,沿途在店家給車子充電。我問他,到鄭州住在哪里,他說就住在火車站地下道,為了省錢,他幾乎不怎么花錢買飯吃,能要來什么就吃什么。討來的錢他都會存起來。接到我電話的時候,他剛騎到駐馬店,正準備去鄭州。
夢豪已經接受當地正陽縣寒凍鎮金太陽實驗小學的資助,讀一年級一班,在那里他可以免費完成小學六年的教育。當我問他有什么愿望時,他說只要爸爸的病能早點治好就行。小家伙還說,自己不喜歡吃東西,喜歡玩玩具,玩槍,還拿出他的新玩具槍給我看,那是爸爸剛給他買的。或許只有在自己貧寒的家中,夢豪才能卸下心頭的壓力,綻放一個孩子應有的笑容。數九寒冬,屋里沒有生火,墻皮早已老舊脫落,屋里沒有一樣像樣的家具,連床都不過是木板湊合的。
王立冬原本在廣州一家大酒店做保安經理,月薪最高的時候曾拿到2800元,2009年9月的一天晚上,他和兩個朋友下班后一起去吃飯,席間喝了一點酒,在回酒店路上橫穿馬路時,被一輛貨車撞倒,三人當場有兩人死亡,他的頭部受到重創,當場昏迷。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了,肇事車主至今沒有下落。王立冬在廣州的醫院住了兩三個月,家里人因為路途遙遙耗費巨大,沒有人去照顧他。王立冬把20萬積蓄花光后,治療不下去了,只好回到駐馬店老家。去年夏天,走投無路的他準備到鄭州火車站附近乞討,夢豪非要跟著來,他只好帶著夢豪到了鄭州,原本想住到地下室省點房租的,為了夢豪,他還是租了一間房子,也就是視頻里那一間陰暗潮濕的小房間。后來因為自己的病情復發,不能照顧夢豪,只能讓孩子自己去討飯。但孩子很懂事,每次都把討來的錢先給他買飯吃。“要不是夢豪,我就死了。”王立冬說,我看見他的眼眶里閃著淚光。
夢豪的媽媽在王立冬出事之前就已經通過駐馬店當地的法院提出離婚,法院在王立冬缺席的情況下判決雙方離婚,兩個孩子,大一點的是個女孩,判給了媽媽,小夢豪判給王立冬。我聽了王立冬的介紹,向他指出離婚案可能存在程序違法,如果他需要,我可以幫助他向前妻提出撫養孩子的請求。但是王立冬表示,孩子的媽媽也很不容易,不想增加她的負擔。我又提出,可以幫他向他工作的酒店申請勞動仲裁,但王立冬表示,他出事之后,顱骨骨折,腦部嚴重損傷,連自己單位叫啥名字都想不起來了。交通肇事案件當時是由哪個公安部門管、當時是否立案、是否追逃,他一概不知。法律維權的道路走不通,我只好從其他方面想辦法幫他。于是,我帶著王立冬去當地殘聯辦理殘疾證,但因為是周末沒人上班,未果。回來后,王立冬告訴我,由于身份證丟失正在補辦期間,他周一又拿著戶口本去辦理,殘聯的人硬是不給辦。至今,他申請補辦身份證已經近半年了,新身份證還是沒有辦下來,殘疾證也就沒能領到手。我問他殘疾證有什么功能,他說出門買車票可以享受半價的待遇。
盡管知道穿的骯臟破爛些更容易討到錢,王立冬乞討的時候依舊正常穿戴,保持著自己僅存的尊嚴。當問到他的病情時,他說,做手術需要20萬,這個數目太大了,他已經不想了,只想把夢豪順利地養大。
今年3月底,王立冬曾經到鄭州來跟我會面,當時我托一位文化傳播公司的朋友,希望能夠與省殘聯策劃一起慈善捐助活動,將王立冬的手術費湊齊,因為只有讓他恢復勞動能力、找到工作,王夢豪才有可能免于失學,畢竟王立冬還是夢豪的監護人啊!但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很遺憾我們沒能按時把活動做起來。我也曾托人給王立冬在鄭州周邊找過一份看倉庫的工作,可是對方聽說王立冬行走不便,就顯得有些為難。最近跟王立冬電話聊天,他說他還在駐馬店乞討,夢豪一切都還好,馬上就要放暑假了,孩子就要上二年級了。他想在駐馬店蹬三輪拉客掙錢,這樣離家近,也能照顧孩子。我就說,讓他先問問需要到哪些部門辦理哪些證件,到時候我再盡量幫他。
在駐馬店見過王立冬和王夢豪后,我就接受王立冬的委托,回鄭后向周圍的朋友發出募捐的信息,也在微博上發布了王立冬提供的捐款賬戶。經過后來與王立冬本人逐筆核對,能夠確認以下捐款已經到賬:@錢列陽律師的2000元、微博友人@廈門鄭明龍律師的1000元、@廈門琦琦的1000元、@劉-鳳梧律師的500元、遠在西安的好友席明明@明馨見鶴捐出的1000元,還有北京大成律師事務所鄭州分所、我以前的同事張翠萍律師捐出的1000元、趙靜律師捐出的1000元以及陳維剛律師捐出的200元,還有我的同學劉坤捐出的300元。值得一提的是,王雷(@青山梅隴)第一個月從微薄的工資中拿出200元捐款,第二個月又信守承諾從工資里拿出200元捐款,數目雖然不多,但是能夠堅持至此,非常可貴。還有一位遠在江蘇溧水縣的何姓公務員,在看到我的信息后也給王立冬父子捐助了200.16元。這位有愛心的公務員不希望我對外公布她的真實姓名,所以我尊重她的意見,在此代替王立冬及王夢豪一并鳴謝!以上捐款,加上我本人的500元,一共是8900元,雖然不是很大的數字,但是已經讓我和王立冬、王夢豪很受感動。
我是一名律師,工作忙而且工作時間不規律,只能利用業余時間幫助王夢豪一家人,很多想法由于無法抽身去做而被擱置,這是我感到很遺憾的一件事。王立冬至今還在乞討,他的生活并沒有因為我們的幫助有本質上的變化,這是又一個遺憾。據王立冬本人講,他居住的村莊里有好幾戶殘疾人,常年都在外地乞討糊口,像他這樣需要幫助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政府不管,他們只能自生自滅。
我曾經很痛恨那些偽裝起來的殘疾人,認為他們利用人們的同情心賺取昧心錢。但是看到王夢豪、王立冬的生存狀況,我忽然感到,我寧愿滿大街都是假乞丐,也不想看到一個真乞丐。假乞丐證明社會財富在增加、社會越來越寬容,真乞丐除了讓我們充滿罪惡感,還能證明什么呢?我這個編外的慈善人員,拼盡全力所能做的也不過如此,如果要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只能寄希望于民間慈善機構。我希望并且相信未來會有更多的人來關心像王夢豪這樣的孩子,讓他們不再生活在衣食無著的恐懼和悲苦之中。
感謝所有關心夢豪的人,關心兒童,關心殘障人士,我們會堅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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