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兒進國企”中的變態母愛
兩路口一家小賓館局促的房間內,劉喜梅拿著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別人的剩飯,最近幾天她靠此度日。

57歲的母親:3年10次來重慶,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勸兒子回河北老家,到國企端個“鐵飯碗”
27歲的兒子:多次逃離,女友分了、工作辭了、手機關了,想法只有一個——只想按自己的方式活
昨日清晨,位于兩路口的開拓旅館內,早起的住客洗漱出門。608號房,不足7平米的格子間里,57歲的河北人劉喜梅也起床了,呆坐在床邊,重復著18天來的同一個動作:拿起手機,撥打一個158開頭的手機號碼。電話通了,等待聲“嘟嘟”響起,依舊無人接聽……手機號碼主人,是劉喜梅的兒子冉杰希(化名)。
2009年,冉杰希從西南師范大學畢業后,曾經和睦的母子關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母子間的“戰爭”持續了足足3年:為勸說兒子回老家的國企上班,劉喜梅3年10次來渝,從最初的好言相勸,到后來,她打過、罵過,也鬧過……3年來,27歲的冉杰希為躲避母親,搬了3次家、女朋友沒了、工作也辭了,如今他不愿再見母親。
痛苦的母親
18天打了100多個電話,兒子都不接
這是劉喜梅第10次來重慶,目的和過去一樣,找到兒子,帶他回河北老家進國企,如果可以,她還想解開和兒子的心結。她說,“進國企就穩當了,可兒子為何就是不懂我的苦心。”
第10次來渝,兒子不見她
608號房,不足7平方米,住宿費每晚40元,劉喜梅已經住了18天。18天來,她依舊沒有兒子的音訊,她打了100多個電話,這個158的號碼要么關機、要么無人接聽……
昨天上午,劉喜梅又一次在嚎啕大哭中冷靜下來,她打算給兒子發條短信,希望他能夠來旅館見一面,“電話不接,短信總會看一眼吧?”但幾秒鐘后,劉喜梅還是放棄了,“他現在這么恨我,什么都等于白說!”
2月23日,劉喜梅拎著一個黑色大皮箱,再次出現在重慶火車北站,這是3年來,她第10次趕來重慶。和前幾次一樣,劉喜梅從千里之外的河北趕來重慶,目的只有一個:把兒子帶回河北老家,進國企,“他不回去,我就不走!”
但很快,劉喜梅有些慌了,她發現:在和兒子多次激烈爭吵后,她可能再也見不到兒子了。
“他(兒子)搬了家,辭了職,我用盡了辦法,可就是找不到他了……”說起兒子,劉喜梅痛苦地捂住頭。她說,兒子的避而不見,讓她此行的目的發生了變化,“現在,我只希望打開我們之間的心結,像一對正常母子般相處。”
“我跟兒子之間究竟是怎么了?”18天來,劉喜梅反復思考著這個問題。
大學畢業前,母子很貼心
劉喜梅是河北高碑店人,二兒子冉杰希1985年出生,母子原本很貼心。
“年輕時,我帶著3個子女跟著他們的爸爸東奔西走,孩子們都很黏我。”劉喜梅說,丈夫是中鐵二十二局建筑四公司的職工,經常是項目在哪人就在哪,而3個兒女中,她最疼愛冉杰希。
“老二打小成績就好,18歲那年,他考上了重點大學,來了重慶。”劉喜梅說,冉杰希讀大學時,大哥冉杰勤大學畢業后,順利進入了父親所在的國企上班。
大兒子的就業讓劉喜梅很欣慰,“國企穩定、有保障。”對學人力資源管理專業的二兒子冉杰希,劉喜梅一直很放心,“讀重點大學,學的好專業,人又很機靈,畢業后進國企,肯定沒問題。”
劉喜梅說,進國企,端鐵飯碗,是她和丈夫對3個兒女的期望。但讓她始料不及的是,這竟成了引發她和二兒子矛盾的導火索,“如今已不可調和”。
執著的兒子
兩次放棄,他只想按自己的方式生活
2009年,冉杰希大學畢業了,找工作時,他的電話也成了父母的熱線。“我們一再叮囑,要找個正規、穩定的工作。”劉喜梅說,“他爸的單位,系統內的子弟有資格進去工作,可當時沒名額了。”
就在這一年,冉杰希開始反對父母的就業觀念。幾番商議后,冉杰希留在了重慶,在一家商貿公司工作,想著兒子這份不太穩定的工作,劉喜梅始終不踏實,“我們四處打聽、托關系,就想讓孩子早點穩定下來。”
過了面試,他卻沒去
不久后,丈夫帶來好消息。“他爸托了老領導,讓他去中鐵二十二局五公司報到,這個單位也在重慶。”劉喜梅說,接下來發生的事,讓她難以接受,“他拿著檔案去了公司,面試也過了,但一聽說要先到偏遠地區鍛煉,居然就走了。”
很快,劉喜梅親自趕到重慶,她希望說服兒子——“就算從基層做起,好歹也是國企,一輩子不愁沒飯吃。”
剛開始,母子倆還能好好溝通,劉喜梅還去了兒子的女朋友家,“我這么做,也是希望能夠軟化他。”但劉喜梅發現,兒子根本不接受她的觀點。





